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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起,腊肉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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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年底,就格外的想念家乡的一切,特别是腊味。中国的腊肉多出产于南方,但老家人年前做腊肉,是每年固定的习俗。

老家做的腊肉条不大,瘦长,一条一条整齐排列在廊檐下,满满腾腾。天下人皆知,老家人都能吃苦,心却不在吃上,中国会做美食的地方很多,老家是省内最会吃的区域之一。关于“会吃”,有人专门进行过研究。说是老家人旧社会遭受过大饥荒,万事看淡,此后吃喝住用便成了主要追求。这个说法我并不以为然。老家人具南方之秀北方之勤。此地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山上有鸡鸭,塘里养鱼米,是典型鱼米之乡,出产美食自然是情理中事。俺那边的男人,厨房里大都有两把刷子。小伙子娶媳妇基本靠的是一手拿手菜——鱼。水煮、清蒸、油煎、红烧、红焖……色香味俱全在餐桌上都变成了媒婆。

最好吃的淡水鱼是鲫鱼,个头适中,口感鲜美。以前那会儿,俺妈爱煎鱼给俺吃。两条鲫鱼,动手清干净,热油里煎好,撒上葱花芫荽碎儿。人还没到,鼻子先到了。时间久了,就依赖上那美味。后来离开了老家,想吃就自己围了围裙,慢炖鲫鱼,香煎鲫鱼,水煮鲫鱼,各种做法吃得豁亮。

过几天就到腊月了,大家是不是在数着手指头等回家过年呢?

腊月一定是中国人乡愁最浓的一个月份了。

如果说所有的乡愁都是因为馋,相信对于很多人来说,

最大的乡愁就是腊月里的腊肉了。

小时候,做腊肉和吃腊肉,可是腊月以至春节里的一项重要工作。

话不多说,既然离放春节假还有一段时间,

不如做点家常腊味,一解思乡之苦吧……

做腊肉记得以前也是俺妈拿手好戏。腊月天,阳光害羞,躲进云层里,冰凌在房檐下迎风成列。天寒地冻,雾气缭绕如入了仙境。把猪肉一块块割好,割成长条,放大斗盆内,撒上盐,一点点搓揉,让盐渗进肉里去。“盐不够,肉要馊”。“馊”,是坏掉的意思。盐味搓揉进去,还要闷在瓦缸里六七天,让盐充分腌渍而入味。然后,麻绳穿了,挂在屋檐下。从那天起,猫仰着头看,狗也仰着头看,小孩子更是仰着头看。俺们那边的腊肉都是太阳晒,不像云南四川湖南那边的烟火熏,烟火熏的肉俺吃不惯。

快要过年了,北风把堂屋屋脊上的瓦片吹得发颤,天是冷的,人们把手袖在棉衣筒里。屋里搬把椅子,椅子上摞凳子,小心翼翼爬上去,站凳子上,摘下几块来。手上高高地把肉提溜起,齐眉高,正是对着眼睛,晨光从厨房的屋角长长地斜过来,照在肉上,一块块看得分外清楚。说,这肉腊好了。腊月“腊”好了腊肉,民间语言,只听听就满口流香啊。日晒风吹,肉已半干,日月精华的浸润,红红白白亦是分明。煮熟切了,一片片透光光亮。白肉如玉,白亮得温润;瘦肉如同玛瑙,红得沉实。得了大自然的滋养,腊肉的味道已厚重且丰韵,白的红的都有了韵味。白肉香,却无油腻;红肉劲道,有嚼劲儿。蒜苗炒腊肉,青豆炒腊肉,木耳炒腊肉,红绿黑白相间,皆是上品。

民间说,腊肉待客——久有意。这腊肉的情谊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累积。

老家人在记忆中,对食物要求不高,果腹即可。俺少时,青*不接时节,家乡人总有那么几天喝个水饱。吃肉成为最奢侈事。谁家隔三差五吃肉,是会被嘲弄为“不会过日子的主儿”。可嘴巴怎会不好美食呢?只不过一年到头罗锅上树——钱紧罢了。过年是有钱的,即使再穷的人家,过年也要割几块肉。除了包饺子,做莲夹,做小酥肉,还要做方子肉。肋条、五花、前后腿,一锅烀。满院子飘香时,拿筷子扎一扎厚实的肉块,稀烂,肉就算烀好了。肋条拿给小孩子去啃,方子肉留下来敬神敬祖先。方子肉,肥瘦相间,半截砖头的宽度,切得方正,两三块,三五块,初一十五敬神。过了正月十五,方子肉敬来敬去就留了下来。正月,初春,天气即将转暖。那从腊月里流传下来敬神的肉似乎要与春风一起变暖。乡间的智慧,是把肉抹上一层盐,再抹上一层油,用火纸包好,这样,就成了“腊肉”,即使放上半年,也不会变质。一块一块挂屋檐下,或者放进“气死猫”里挂在二梁上,从此只闻肉香不见肉影。

待方子肉里的油浸透包裹的火纸,五月端午便飞快来临。端午前后,焦麦炸豆。正是农忙季节,乡里人依然不会忘记这一天的大事情。会在这一天把孩子们天天眼馋的方子肉取下来,右手握了刀背,切得薄如纸片。经过小半年的风吹日晒和盐粒滋养,腊肉变得透明光亮,晶莹剔透。裹上面糊,锅里一扔,“滋啦啦”的声音响起来,油脂在锅内欢快地叫唤,一会功夫煎得金*。猪肉的油浸润到麦子面里,又通过劈柴火的作用,煎腊肉片把这地方饮食咸香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小孩子不再顾及吃相和长幼有序的教诲,心里眼里全是一个个小抓钩,恨不得动用特异功能,把锅里的煎腊肉片全都钩到自己嘴巴里。当小孩子一个个心满意足肚子滚远时,方见得父母并没有动筷子。

苏辙抱怨说“腊肉不满豆”。豆,是盛放食物的工具。想来苏辙是说腊肉不多,或说腊肉过分味美,无法充分满足口腹之欲。但一个豪门出身的官员,即使再有悲悯的平民意识,又哪里晓得千余年后,农家无腊肉可食的心酸。

与腊肉密切关联的是腊肠。腊肠于南北朝以前出现,见载于贾思勰的《齐民要术》一书。发展到今天,腊肠依然是人们喜爱的食物。一次在珠海的骑楼老街和朋友吃辣汤,一碗汤半碗肉片,末了又端上一碟广式腊肠。广式腊肠里变了形态的点滴酒味,似是而非,具备了魔幻意味。少时舌尖没有记忆的食物,我并不感兴趣。但竟然很喜欢这种东西,腊肠遇到俺,似乎遇到了知己。本应端庄稳重的年纪,竟吃得满嘴巴流油,丝毫不顾形象。

我是该有多爱,才能失去仪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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