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不是大学‖难忘原信阳县第一职业高级中学那段岁月
文‖张开强
在吴家店镇西头,有一个人称西大院的地方——原信阳县第一职业高级中学。西大院这个名字,更多地透露出当地人对这所学校的不屑。算起来,那还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事情。20年后,从这个大院走出去的学子们硬是骄傲地给她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西大。今天在这里将“西大”往事抖搂抖搂,主要是让这帮人到中年者好好愧疚愧疚,自己当年是何等的年少轻狂逗狗嫌。
班级排名往上翻
也不知从哪一年算起,这个学校的班级以序号排名。我是年秋天入学,报到时教务处老师在录取通知书上注明:入(46)班。我当时一震:乖乖,这个学校能有多大啊!可转身瞅瞅,整个校园也就一条百十来米的中心大道,两边的法国梧桐可着劲地茂盛。四排红砖红瓦的平房还包括教师宿舍,偌大的操场占去了一半面积。到处装满人也容不下46个班啊!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找班主任入班。才知道我们这一届就两个班,46班和47班。高二年级也是两个班,44班和45班。高三年级已合并剩下一个42班了。越往后班级的“排名”越高,自上学以来还头一次遇到这等事情。有点意思!接下来的三年值得期待。
课程设置不一般
职业高中一定有她的职业特色。“西大”是农业职高,所以专业课都是“农”字号的,分别是农学、畜牧、林果。比课程设置更奇特的是,大多数同学都没有专业书。听老师讲,专业课本发行量很小,仅有的一些先保证高三年级的同学。如此,我们就只有听“天书”的份了。还有,专业书要么很厚,32开本的《植物及植物生理》能有五六百页,《作物栽培学》和《动物解剖学》都是16开本的。对于我们这些从小就用惯了一二百页、32开课本的学生来说,望着老师在讲台上翻着这些“大书”,考虑更多的是怎么才能学完呢?学会更不敢想!文化课也是有的,语文、数学、英语、*治、物理、化学、体育样样不少,只是难度比普通高中低一些。高考是不用考英语的,*治、物理、化学选考一门,也不知到时候选中哪一科。而且是农业院校对口招生,名额有限。能挤过考前预选参加高招者十之二三。哪个脑残部门设计的方案?尽培养些“不完全”的高中生。这真是:“辛辛苦苦整三年,考留两去把家还,有人发愁有人笑,留得嘻哈在心间”。
同学年少尽余欢
该说说同学们了。要说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那明显有点自吹自擂,还是四面八方比较妥帖。同学分两类,一类是“瘸腿”,而且瘸的都是英语,还瘸的狠;另一类是各科成绩都平平者,上不了其他高中。至于那些从普通高中转来,通过突击专业课考学的学生,不能算一类,顶多是叔伯同学,非嫡系也。说的直接一点,就是网罗了一些全县及周边初中阶段成绩不好的学生。恐怕这也正是当地人看不起“西大”的原因。可我们不管世俗的眼光如何,照样拿自己当块宝,自拉自唱、自娱自乐。
拿别人开刀不太地道,就先剖析剖析自己吧!中招时英语考了18.5分。成绩下来后,我对学英语彻底绝望,满世界寻找升学不考英语的高中。全县仅此一所,于是我来到“西大”。现如今,我家领导教初中英语,卷子改不完拿回家让我帮忙。这不是搞笑吗?不!英语考试选择题多,即便是18.5分的成绩,26个字母保证不会认成25个,还不至于那么二百五。十几年来,总是努力地寻觅与我的英语水平比肩者。可遗憾的是,一年平均不到一个。英语不行,别的课程都还可以。学习不那么吃力,就为发挥“兴趣爱好”提足了元气。躲到寝室的竹梿子底下抽烟被老师逮着,就那还带出几个徒弟。周末不回家,与几个同学“合谋”到河边的菜地里扭*瓜、番茄、露头青(萝卜)。其实根本没人看守,成片的菜地里烂的都比这多,可找的就是那种小紧张的感觉。就说“偷菜”吧,也能分出轻重。学校院里试验种的航空西红柿大且红,那是打死也不敢动的。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而是知道那种子随火箭上过天、失过重,精贵!自习课也不安心学习,溜出去打篮球常被老师撵回。上课不好好听讲,尽琢磨这个老师有啥口头禅,发音有啥特点;那个同学的板凳面上为啥垫着硬皮纸,啥时候非给她扯掉不可。空闲的时候发挥点模仿特长,王书记轻慢带拐弯的“嗯那有的同学”;张老师一堂课个“啊”,都是我散布开来的。老师们对我担心极了,这个学生还有点培养前途,可别就这样荒废了!于是,不管在办公室还是在走廊上,总能看到老师批评我的场景。就那也没能让我刹住车,险些酿成了家访的“惨剧”。
班长邹法群是个马列主义者。不但读《毛选》、《辩证唯物主义》,还订了一些大学的哲学报,笔记记了一大本。红润的大脸加上高高的发沿,头发若往后梳那真有点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感觉。我多次拿梳子想来一番美发,力争培养出个古月第二来,可他坚决不让造次。其他爱好不多,也就描描红、练练字。我这才知道有硬笔书法一说,还知道了庞中华曾经在信阳生活过。在班里,他的确是个领头的。调解矛盾左右逢源,情愿自己吃亏也不让别人受委屈。帮助同学不遗余力,还领着一帮子人到附近同学家插秧,算是专业实习吧!有好事者在黑板报的落款处将他的姓名改成“邹花裙”,他不但不恼,甚至比其他同学笑的还欢,宽厚大度可见一斑。
堂文兄属于冷幽默。冷不丁来一句能让全班笑喷。老师让谈理想,他的发言是:人人都有理想,你别说你没有理想,那叫没有理想的理想。冷上几秒钟你才缓过劲来,仔细品品还真有点韵味。文艺晚会表演节目,自称老公鸭嗓子只当观众。可大家推搡,他只好上台。欠起身子提着捶头做跑步状,小碎步垫着原地轻舞,半天从嘴里蹦出“昨夜的,昨夜的星辰”。你正等着接下来的旋律,他一跐溜下去了。还能不笑?更搞笑的是,这位老兄为学我抽烟,半天没上课。在寝室里研究从嘴里出来的烟怎能进入鼻孔。吸劲大了呛的不行,劲吸小了烟又进不去,结果技术没学会还搞得个头晕脑胀。殊不知,这功夫没有几年的实践,力道根本掌握不好。
肖琨同学是从北京回来的。父亲退役后在中国科学院化学研究所工作,他从小在首都生活几年。可能是没安上北京户口,初中以后转回老家上学。这家伙长得浓眉大眼,头发硬的梳子放在上面都不带下沉的。床上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蓝白相间的花格子床单,平展的活像北京的大街。也说得一口纯正的信阳话,有时还爆点粗口。一次,他对某个同学的观点表示强烈不同意,大声道:“你的个信球!”,硬是不带一丁点北京味儿。乡音难改、遗传固执啊!只有在同学们一再要求下,他才逗乐似得撂几句北京土话。噢!原来北京话与普通话有那么大区别,三人行必有我师啊!
吴睿也是有故事的人。那个“睿”字好多都不认识,被估计成了“壑”。就势叫吴壑吧,同学们知错不改。偏偏他又是个认死理的固执人,气鼓鼓地说:“真没文化,连个睿字都认不到”。越认真有人越逗他“那,别野呢?”。“还别野,念‘树’,知道不?别墅!”。“这个字呢?”还有更挑刺的写了个“斢”字。他认了半天不敢吭声。“那念特一奥挑,三声。当掉换讲,你早晨不还到小卖部斢牙膏了吗?”。等他去搬字典验证,众人都散开了。
李杰是个女生,当过一任班长。她是那种能够沟通男女而没有非议的人。在这种情窦初开又男女若即若离的年龄里,做到这样的确不易。正因为大气、平实,漂漂亮亮的一个女生,竟苦于想不起来有啥掌故。有待本文再版时从同学们那里发掘点素材,好让她的形象丰满起来。
冯华是我的初中同学,能在这样的高中再次同学实在难得。女生中她绝对算是高个儿,跟《小芳》里唱的一样——“辫子粗又长”。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会演讲,还在全校夺魁。但现在死命地回忆也搞不清,她怎能将“生活绝不是老婆孩子热被窝”和“雨花石啊”揉合到一篇讲稿中。我一直怀疑那稿子不是她写的。
李舒情同学名如其人。白白胖胖一女生,总喜欢微微偏着头,从镜片后面眯着眼睛看人。她对学习不太感兴趣,只是爱好文学。语文课上,老师让读《故乡的榕树》。她声情并茂地将大家带到那棵大榕树底下,不知不觉中全班如痴如醉。那时我们才知道,什么叫有感情地朗读课文。
与她爱好相同的还有一位笔名“王子”的男同学,不分上课下课地写着大家都看不懂的诗,什么“那有一排房子/新房/结婚用的”。我总不服气:这样的诗我也能写,“那有一所学校/不大/职业高中”。他听罢笑着摇头,说我不懂诗。可我明明会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与他的诗咋就对不上路呢?现代诗吧,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朦胧派诗人北岛的“我不相信...”,我也都能觉得出其中的美来,咋就看不懂他的诗呢?与同学交流,大家也有同感。
吴鹏、王强、余健和余志属于吴家店街镇上的地主一族。都是1.8米左右的大个子,共同特点是体育很好,篮球场上总少不了他们的身影。不同的是,吴鹏、余健和余志都是大块头,魁伟的要命。除了篮球场上呈英豪,还特能做俯卧撑。一分钟五十个不带喘气的,打遍全校无敌手。与他们一起魁梧的是来自茶乡的陶良胜同学,言语不多梳个娃娃头,憨厚中透着可爱。现在改名叫陶福,那就更可爱了。王强偏瘦,啥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旷荡,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听说县一高篮球队有一个外号“老飘”的,我估计难戗飘得过他。
柴鸿博和李锐都是信奉慢工出细活的人。鸿博是行动慢,李锐是说话慢。老柴胖胖的,推着他他也走不快。嘴里念念有词“哼、哼,恁急干啥家伙噻!”,气得你捅两锤他还依然如旧。没办法!慢人有个慢人福吧!李锐的语气是这样的:嗯?拖的是尾音;是——的,拖的是中间音。电影《烈火金刚》里面有个大金牙,我们要把这个诨名送给镶牙的李锐,他咧着嘴笑道:“我--的-个-咣-当唉,那可--不-能-搞--啊!”,还拱拱手:拜—托!拜—托!
宋成和陈家永都会跳霹雳舞,这在当时可是时尚一族。以双脚为中轴线,身体前后左右的摇啊、晃!什么“檫玻璃”、“扶墙走”、“太空步”、“机器人”、“十八旋”、“过电波”花样很多,时不时还吹着口琴扭起来。宋成有可能是扭得太凶,“电波”传到脸上短路了,搞得面部神经麻痹,半边脸不能动弹。向老师请假看医生,老师还轻轻拍着脸说:“嗯这是真的咋?”,让他气得不行。陈家永还玄乎,你扭身子、过过电不去个球,连说话都带拐弯的。说别人时,“你个老几”在前头。不是平着说,而是多在“你”和“老”字上带着急拐弯的颤音。于是,陈老几便成了他的别称。
从湖北来的有三位仁兄,陈榜兵、赵炜和谭彬。都说湖北人精明,他们身上也有体现。赵炜会用剃须刀修理头发。自己修时身前身后两面镜子,不用别人搭手就改头换面。帮同学修理更是不在话下。只是不知道他偷偷给女同学修过没有,也没算过男同学们因此省下多少钱。谭彬善于学习,能在厕所外面等着老师问问题,那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陈榜兵竟然不复习就考上本科,在“西大”创造了一个历史奇迹。更沤人的是,陈榜兵、谭彬和后面提到人称“骚秦”的秦勇,代表信阳县参加全地区农科知识竟赛,一不小心得了头名。赴省参赛载誉归来,王书记立马提出,在全校发扬“两兵(彬)一勇”精神。你看,班里就三个湖北人,竞赛拿奖占两席,咋说呢?
陈明红白白净净的,典型的小女子形象。谁能想到如今从事的行业是送人最后一程,我总担心她怎敢给人入殓。钱德斌大大的眼睛黑脸庞,说成熟吧,班里比他沧桑的还有几个,但大家非喊他“老钱”不可。吴之*按老师的说法,学习特别能抠。遇到大小问题都将眉心锁成了“川”字,得到结果后“川”字消失,可眼睛又笑得眯成了“一”字。没能给他留下“一川”的名号真乃悔之晚矣!胡传伟猴精猴精的,专拿言语短的人开心。他那语速、他那摎(jiu,一声)筋劲,越是这时越发挥的淋漓尽致。我就亲眼见到他将李德全憋的满脸通红,急得撵着他打。可哪能撵得上呢?宋传明胖胖敦敦脾气肉肉的。喊他老宋,与老钱冲突;喊老肉吧,有骂人之嫌。干脆“明明!”,也显得亲切不是?王守*特别能吃苦,骑车翻山越岭几十公里,从来没有迟到和早退过。这种准点让我省心,每次都是他到家喊我,然后结伴而行。张阳身体不太好,成天练气功。上着课还在板凳上盘腿打坐,说是北京的大师正在发功,也不知道信号好不好。陈心良说话不太利索,但是个热心人,大家都称他陈良心。*忠良是个老实人,一遍遍的看书一遍遍的划,重要的定义我估计都能从书上拈下来,说他学习不用功比窦娥还冤。赵克金一个暑假能窜高十几厘米,同学们一致认为他吃了添加剂。秦运芳总是踢踏个鞋,来匆匆去匆匆好像很忙,职高有这么紧张?廖群那卫生讲究的鹤立鸡群,我与他比简直是天上地下。厉宏伟和詹恩霞都属于腼腆型的,话刚开口就掩住半边脸宛然走开。张强胜和陈露话不多。不过强胜有时还头艮艮地唱点歌,声音时大时小,让人听的不太清楚。
青春萌动情相牵
同学三年不算长,情事倒有一大堆。我一盘一盘的上,大家一咂一咂的品。
许心忠这家伙的情事发生在校外。老家有一个小学女同学让他*牵梦绕。周末一回家,看见人家在河那边洗衣服,他也装模作样地掂个盆从这边下河。再仔细摸摸情况,属于“郎有情来我有意”的范畴,只是没人捅破窗户纸。这不就有戏了吗?可从上八辈算起,女孩还是他的长辈。纠结呀!这货嘴不紧,把此事告诉了我。那时正在学《小二黑结婚》,我的个天啦!赵树理太有生活了。你说这女孩不叫“小芹”还能叫别的吗?更何况许心忠长得也不怎么白。可能是这方面心操的太多,上课老中瞌睡。老师批评“许心忠,你天天中、节节中,考试到底中不中?”老师啊,他的心思哪在考试上呢?可喜的是,他们翻过了辈分的高山,趟过了洗衣的大河,一对有情人终于成了眷属。现如今已有了第二个孩子,是个男孩。我说:“儿子,你叫‘二小黑’知道吗?”,白白胖胖的小家伙一头雾水。按广告上讲,“这事得问你爸去!”
有耙着眼睛向外的,就有瞪着眼睛向内的,惊涛就属于这一类。他是教师子弟,完全不用住校。可总爱磨磨蹭蹭最后挤到寝室里来,还说大家挤在一块热呼些。时间长了就有人怀疑:啥动劲?果然!细心的同学发现,他老是下了晚自习后,和班里的英子在校园的大树旁、操场上、拐角处、墙根边移动。他们发展的高潮阶段据说很激烈,有的说从室外挪到了室内。可那时我医院里(住院也有故事,后面讲),没能赶上。所以不敢完全相信。回来后,腿脚还不太方便,惊涛忙前忙后背着我,同学们也不好意思放他的坏水。如今天各一方的两个人,还能回忆起一些细节吗?
吴鹏的爱情故事直接是个传奇,他是先得孩子后结婚。大概是上高三的时候吧,这伙计和他干妹恋到一块儿。一不小心干出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孩子出生了。怪不得那一茬他写的段子让人看着心跳加快、血脉喷张,还专门研究用鸡蛋和面钓鲫鱼,实践出真知啊!不过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这件事全班大多数同学是毕业十年以后才知道的。如此算来,他的孩子在我们班下一代中最大。现在同学聚会总是问起这事,他两口子不承认也不否认。顾左右而言他“不是的,那时候小,只是干亲,根本没那意思...”。
邱明亮和梁彦的爱情应该是从初中延续过来的,所以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有一种水到渠成的平静。其实邱明亮也会跳霹雳舞,中等身材不算伟岸;梁彦生得一弯泉水般清澈的大眼睛,显得娇小玲珑。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连个起哄的都没有,就是我干了一件闭眼神渣的事情。星期天从家里去学校,路过梁彦姐姐家门市部。他俩正好在那儿,就招呼着歇一会儿。坐下之后我就天南海北地胡侃神吹,如入无人之境。还是邱明亮聪明,瞪着眼睛竖起中指嘘嘴,提醒后屋还有人睡午觉。虽然我知趣地离开,可还是浪费了人家半天的恋爱时光。二位,天地良心!真不是故意的,性情使然。请接受我二十年后千里之外的道歉!
石头暗恋牛妞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我不看好他们。石头虽然脸面有棱四角凸显点男人味,可毕竟有点单薄。牛妞呢?那时只敢说丰满,现在咋说也得叫性感。两下一比,不般配嘛!不看好是不看好,但也不能棒打呀!排队的时候、打饭的当口,还是有意将他俩往一块挤。越挤越迾越迾越挤,于是“哦哦”起来。要说牛妞一点不知道那也是假的,我估计是心态好,不然她怎么总是笑而应对呢?也许我就是个乌鸦嘴,这两人最终各自走进婚姻的殿堂。
郭姐姐高三才来四十六班。按信阳的方言讲长得比较牌尚(漂亮),自然少不了仰慕者。她不为别人所动,单单喜欢那个名字吓人的左中国。这位学兄跟她可算郎才女貌,只是话不多,属于闷骚型的,我们给他般配了一个“妮子”的“芳名”。这对情侣活动相当隐蔽,也不知是昼伏夜出还是暗送“菠菜”,总之极少在大家的控制范围内活动。上大学时他们又是我的上届同学,不再默默的爱,将课桌都搬到一起,算是放开了手脚。“妮子”变成汉子,还选上校学生会干部。姐姐也亦步亦趋,有点夫唱妇随。我知道历史逸事,在老乡圈里广为宣传,说姐姐这棵“白菜”让“妮子”给剜走了。他们也拿我没整,只是恳请别再罗织一个“白菜”的雅号。这段故事四十六班原班人马知道的不多,再不添上去不是憾事一件?
还有的情事为大家共享。可能吗?且看:不知谁从哪儿捻来一纸情书,写的情真意切、伤感累累。“...我的世界里全是你,你的歌声、你的微笑、你的才气…,女人的心就像鸡蛋壳,一碰就碎,碎了就无法全…,如今这一切都是梦,梦总有醒来时。我知道我们是两条永远平行的双行线,注定没有交点...”。到底是谁呢?男的还是女的?我们班还是外班的?亦或外校流入?大家对笔记、扒抽屉、勤旁敲、常侧击,始终没有对上号。也有执着者在公共场合小背几句,以期发现脸红矜持之辈,也鲜有收获。最后,到底不知道谁爱谁。大家只好作罢,空留一段感伤的文字在心头。现如今这事成了保留节目,每每同学聚会,必定是我高声朗读。大家说,比李舒情还有水平。
生龙活虎闹翻天
都说大学生活任我行,“西大”也是如此。一个个正处在半大小子气死老子的年龄,那简直闹腾的生龙活虎撑破了大天。
吃饭是个大问题,食堂和学生的矛盾从称米开始。司务长嫌沙子多要扣称,学生们累得哼哧哼哧驼点米来不容易,气得白眼翻。不敢当面叫板,只有背后骂他黑心。食堂的师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每年不与学生拼几架那都不叫工作。也是的,好不容易遛墙边用腿包子拱出去多少人,不是稀饭没有了,就是干饭只打一点点,都不够挤队的辛苦钱。再加上青菜捂得实难下咽,咋不叫人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呢?有的开口就骂、有的端饭就泼、还有的干脆冲进厨房直接抠住衣裳领。一般到这时就有人拽住,将双方拉开。学生走时不远不近地骂一句,炊事员又掂着饭勺撵出来“你转来,我剥了你”。都是虚张声势,解解气而已。这属于武斗,我不赞成如此市井下三滥的搞法,我们文攻。不是饭打得少吗?有门!买个大碗,大得比汤盆小不了多少,半斤饭还盖不住碗底。炊事员自己看着都嫌少,忍不住再凿一勺。再者,用平底碗沾点水,打饭时专往饭票堆里撂,塑料材质的饭票顺势就粘在碗底上,饭打了饭票也回来了。有时给半斤粘回八两。可就有那贪得无厌者,整个碗底都是水,恨不得一下子能粘住一个星期的饭票,结果粘的出了底边,事情败露。“好日子”没过三天。为了吃的满意点,我们决定到校外看看。听说镇卫生院食堂的伙食不错,“同去!同去!”,说走就走。与学校相比这儿相当于小伙,饭菜自然可口些。发现学生流失严重,管伙的小严成天在学校门口堵。那能堵得住?翻墙钻门都能出去。医院看看,也没撵回一个学生。
解决了温饱问题生活便丰富起来。刚学《离骚》,大家就发现这个“骚”字有点意思,决定用用。用到哪儿呢?放来放去觉得和人结合最解瘾。于是全班都“骚”起来。骚秦、骚彭、骚吴,这是带姓骚的。骚奇、骚良、骚宝,这是带名骚的。我因长的不瘦,封为“骚胖,带体型骚的仅此一人。女生那边不知道骚啵,反正我们怕有点过分,没敢骚到女同学们头上。现在当团*委的秦勇,他老婆是大学老师。就喜欢听我们用信阳话喊“骚秦”,但苦于自己讲普通话,咋学也没有那个味儿。*宝山因身份证登记用的是家谱字派,故名*守伟。我们根本不认那壶酒钱,非骚宝不足以解瘾也。只有胡勇是个例外,咋骚都觉不妥,最终我们选择了“兮”字。“胡兮!”,喊着倍儿爽。你说这事!找谁说理呢?
要说骚姓名,那纯粹是讨嘴欠。偷看女生寝室真算得上骚事一件。高三时学校就寝条件有所改善,添置了钢架高低床。结果“楼上”的兄弟偶然发现有风景,对面高二女寝室里热闹的很。裸露大腿的有之、“三点”装扮的有之、床上跳舞的有之、相互打闹的有之,比“三围”大小的也有之。而且,还碰到一回女生洗澡,只是始终背对着窗户。每天下了晚自习,有人就往寝室里跑,还挑逗说:“直播!直播!”,心照不宣者后面跟了一小群。就是那次看洗澡,铺上铺下挤得水泄不通,最先发现的那位反而被挤到后面,扒肩踩背也没能再一饱眼福。他大呼不该扩散消息,要不然咋能落得个暗自神伤?后来听说也不过一肩玉背尔,才稍稍平衡。没几天,那边似乎觉察出点什么,先是尽量少开灯,后来将窗户全部糊上,“直播”从此谢幕。学妹真够意思,不然告到学校我们又该如何收场呢?
吃饭骚兮都有趣,起居洗漱更滑稽。开始住个大寝室,臭哄哄的三间屋靠墙两排大通铺,中间一排自行车。从竹帘子外面一头上床,搞不好会将床铺撅起来,落得个后脑勺着地的下场。要是赶上连阴天,臭味中还带着点潮气,地面也不那么把滑。一不小心,耖倒车子一片。床聊是每晚必修的“功课”,道听途说、亲眼所见、吃喝拉撒、牛*蛇神都赶趟似得来了;肯定的、否定的、质疑的、佐证的都有自己一番见解;先来的还没结束,后到的马上跟进,感情就在这种气氛中越发交融。也有不和谐的音符。热热闹闹侃上一阵还有人意犹未尽,人家都瞌睡了他搁那儿重提话头。先是压低调门,象偷人家牛似的;而后窃窃私语,酷赛蚊子哼哼。有暴脾气的扯起来一句骂“谁要再说我怼他”。火星儿刚起就有人调解“算了算了,注意文明!”,寝室才归于安静。洗漱一般发生在早晚。我是天冷天热用凉水,洗脸洗脚一个盆;擦上擦下毛巾一条,刷碗刷牙数秒搞定,省事!现在堂文兄搞急了还用我这一套。老婆不解“在哪儿学的臭毛病?”。“张开强!”堂文理直气壮。老兄啊!我有那么不容置疑么?还有邱明亮,到处宣传我放下饭碗就“咕咚咕咚”灌凉水的陋习,搞不清的还以为我是铁胃呢!冬天起床有点难。天还没亮就要跑操,管它呢!再小睡一会。还是杨老师明察秋毫,到寝室也不吭声。见谁还赖在被窝里,先拿手电筒照照,再不起来从脚头将冰凉的手电筒杵进去。“冰不?”。瞌睡跑得比闪电还快。这事我告诉了女儿,并照此喊她起床。“哪有这样的老师?”她烦的不行。还有偷懒更没边的,半夜如厕不到厕所。不是出门就尿,就是拐弯便屙。天冷还情有可原,天热可太不够意思了,简直一混球!老师开早会批评“昨天晚上查寝,险些踏上‘地雷’!那谁谁,前天早晨五点多,你在寝室门前干啥呀?”。“漱嘴”,声音从队伍后面细细传来,显然是捣乱的。“漱嘴咋恁大响声?还搞到下面去了?”。台上台下再也憋不住了,有的危险没笑岔气。
生活怪事多多,上课也不穰茬。体音美本来都喜欢,但那也看谁上,我们就上过一堂别筋的体育课。新分来的体育老师举手投足做作夸张。明明是文化课不行,半道改行考上大学,还特有专业存在感。投个篮装腔作势,球都出手了,压腕的动作还保持数秒,而且往往不进。比惊涛的命中率差远了,还以为自己打过NBA。教广播体操,动作稍有不到位全班重来。烈烈太阳当头照,衣衫汗透油直冒。还说他面对着太阳,忒讲职业道德。我呸!见到漂亮女生别歪嘴斜眼一脸坏笑噻。折腾了半节课没教完一个八拍。于是个个过关。耍猴啊?同学们都很生气,咋喊就是不动。没法子!最后,只要甩手就让回班。都僵到这份上谁还当“叛徒”呢?再说下一节的上课铃也快响了。还是校长有水平“都回去,明天罚你们做三遍!”。第二天课间操,我们班英姿飒爽,齐刷刷气震整个校园,其中的门道自不言说。气通了啥事都干的漂漂亮亮,四十六班就有这股子邪乎劲。后来这人调到其他学校,听说因强奸学生进去了,活该!
不喜欢的老师对着干,喜欢的老师乱配合,一群活宝。《青少年修养》中对爱情是这样定义的:爱情是一对男女基于一定的社会基础和共同的生活理想,在各自内心形成的相互倾慕,并渴望对方成为自己终身伴侣的一种强烈、纯真、专一的感情。同学们背名词解释时在“男女”二字前加上“青年”。老师问:“中年和老年人就没有爱情了吗?”。“少来夫妻老来伴儿,中年人忙事业没时间!我们青少年允许爱情啵?”大家七嘴八舌,课堂欢快热烈。还是*治课,老师整顿课堂纪律“第二排中间的那个同学,再说话我踢一牛皮鞋给你”。下课大家就议论起来“我没有牛皮鞋,只能踢一球鞋给你;我踢一布鞋给你;我代表爷爷踢一草鞋给你...”。多年后,我们把这件事告诉老师,他开怀大笑,点着我们一个个的说:“你们这些*娃儿啦!都二十多年了,还在遛我的话”。杨老师怕大家冻着,让同学们天冷捣腿睡。同桌彭传涛就发挥开了“我日嘚耶,才结婚几天?就总结出两个人睡觉暖和些!”。不巧的是,杨老师正在窗外监督晚自习。第二天班会,他说:“有的同学不好好上自习,阴阳怪气乱议论,下次注意!”。全班茫然,只有我和传涛窃窃地笑。此君还因一个冒泡的“冒”,搅得群情激奋。老师也参与进来,结果写对的不多。谁注意过上面有两横不封口呢?
参加杂交稻温室无土育秧,是那几届学生最深的记忆。我们上高一那年,学校争取来这个全县示范项目。师生轮流排班搞育秧,只当专业实习。反正不用上课,学生高兴坏了。晒种、催芽、烧水、翻盘、喷淋,没日没夜地忙个不停。虽说24小时三班倒,但哪有这么严格?基本是没有瞌睡不下阵。尽管棚外冷棚里热,但大家干的特起劲,间或还能在晒场上打蓝球。那时,有个水泥球场能惊艳所有乡镇。干活到后半夜肚子饿了,就用水桶下面条。油盐从老师厨房里拿,白菜、蒜苗到周边菜地里扯。有人搞急了直接拿育秧盘(竹篾制作)添火,幸亏没被老师逮着。说饥不择食也好,说男女搭配也罢,反正面条吃着忒香,干活就是不累。我参加育秧还光荣负伤。周末没回,不是自己的班儿也在那挫磨。刚好校长来干活,就约我的伙,配合着在棚里高低之间翻秧盘。退着退着,一脚退进开水锅(在地上架锅煮水升温)。猛提起,还不觉疼。可袜子一脱,贴着袜子的皮肤随之垮下来。秧是育不成了,医院。恢复的不好,至今仍然“迷彩”脚。迷彩就迷彩!不但啥也没受影响,反而成了同学们忆当年最美的谈资。真想不通现在,屁大个事就闹到学校、戳到网上,围观、漫骂,搅得乌烟瘴气。一见此类我愤然爆粗:你他妈跟我比算个球呀!
学生如此欢闹,学校也别出新裁。考试不放在教室里,而是时不时在外面“摆阵”。大冷的天打着霜,操场变成了考场。同学们席地而坐,膝盖上垫本书,做两题就得哈啥气、搓搓手,有的还站起来跺跺脚,即便是想照抄都没有时间。下来就有人发表高见,“典型的抗干扰训练,毛主席就在大街上读书。”这是善于分析的;“老师想门摆治咱们,结果你看他自己冻的,清鼻子直掉。”这是幸灾乐祸的;“这次考试成绩可没有水分,顶多结点霜。”这是打诨插科的。掉清鼻子的老师路过,“还冻不住你们的嘴,暖和了到河沙滩上去考,一个个让你晒的晕晕糊糊,看还有精力闲扯不!”。“不扯了,就势睡上一觉,下次再考。”那位打诨的插科到老师头上。“我钉…”老师的栗凿刚刚举起,他已侧身抬手护住了头,画面瞬间定格。这帮犊子,没大没小惯了。
这般闹腾就没有蔫了的时候?是有的。升旗手一早起来去履行神圣职责,没看清上下左右就把旗升上去了。下了自习到食堂,同学们都议论旗升倒了。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狠狠批评,东欧剧变,正是和平演变时期。我们都在反和平演变,你却把旗升倒了,啥性质?搞的这位大气不敢出。回来一说,大家也觉得事情办得太不严肃。莫不是神圣到有点紧张?罪过!罪过!同样是早自习的事。有位同学一直重复地读着“无柳的富有闲人”,让人不知所云。还是老师戳穿他:你能把“无聊”读成“无柳”,而且读了一早晨,太无聊了吧!这可比认错“睿”字还丢人。再说那事发生在“民间”,你这错误犯的也太正式了。不批你批谁呢?同学们又总结,即便是犯错吧,也不能单打独奏。那样暴露的太厉害,被老师抓住连个帮忙的都没有。你说这,成天尽捣鼓些啥事!
师恩难忘重如山
老师在班级就在,这份爱始终在心底流淌。长大后我没成了你,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每当想起我的老师,感恩的泪挂在脸上。
朱道文校长是我认识的最好的校长,同学们也都这么说。大家对朱校长的认可不仅是他高大俊朗的外表,还有他的口才、他的能力。更重要的是将“西大”带出了受人鄙视的怪圈,全校上下腰杆为之一硬!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朱校长一次次从校外风尘仆仆归来,马上召集全校开会。总是以“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开头,进行他精彩而短暂的演讲,一个个好消息提振了信心。为展现学校的办学特色,他力争刚才说的育秧项目。也有人认为这是胡搞,他不为所动,坚持将这一项目搞成功。召开现场会的那天,县委书记来了、县长来了,农业专家来了、农民代表来了、全县涉农单位都来人了。那是何等盛况啊!听着领导的肯定,望着农民群众担起秧苗的笑脸,所有的辛劳和怀疑都随风而去。那种宣传效果不得不令你佩服。更让同学们佩服的是,朱校长处理校外闲杂人员进校打架的事。那时候,总有街镇上的一些痞孩子找学生的茬,晚自习时翻墙上树进学校,见了女生吹口哨、见了男生瞪瞪眼。为此还与学生打过两架。朱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讲:“再进来关上大门、守住院墙,捉住一个腿给他打断。学生是未成年人,理应受到保护!这种情况打坏了人算正当防卫。”学生们发自内心的长时间热烈鼓掌。这个消息很快传到了社会上,再也没有人来学校寻衅滋事。所谓邪不压正,朱校长正的大义凛然!练武也是朱校长主导的。不知那一年为啥没有体育老师,他把附近的少林武馆请到学校。即招社会学员,也教学生练武,这下可热闹了。体育课变成了武术课,操场变成了练武场。我们喜死了,耍套路闪转腾挪,使器械毫不含糊。下课也不放松,练鲤鱼打挺一遍遍头顶脚蹬,背摔疼了不说疼,裤裆开了不在乎。那几届男生会鲤鱼打挺的不在少数,能打上三拳两路的也有其人。全校尽是“练武”之人,纪律却出奇的好。武德还谈不上,耗尽了余力倒是真的,学生们被调教的张弛有度。说来也怪,朱校长并不怎么强调学习,可他当校长第一年,“西大”历史性的考出了九个大学生。不服不行!
余老师是我们高一班主任,大家背地里叫他余老头,也有更亲切地称呼“老头儿”的。教我们那一年已经五十九岁了,中学高级教师。无论是年龄还是职称,在学校绝对当当响。他习惯读往届学生的优秀作文,有一篇让人记忆犹新。题目是《匆匆》,写母亲。“老头儿”在班里转着“欸!注意哈,注意!你听听、你品品,仔细咂摸咂摸人家这个味儿”。笑眯眯的扫视全班,停几秒。“铛!把碗放在锅台上,她匆匆地走了”。“怎么样?开头怎么样?”老头儿显得很是自在。多年后,我认识了写这篇文章的学姐,在众人面前学着老头儿背起这段,她直接求饶“弟弟呀!你高低别背了好不?”。有空的时候,“老头儿”也常与我们扯扯闲。听说王守*来自*龙寺那深山里,惊叹道:“我咝,你那蚂蝗沟、那风北口,陡的!”。一边说,他一边将脸仰起,双手自下而上比划着。那表情,你直接以为此路高不可攀。“老头儿”还有个特点就是护犊子。谁要说我们班不行,那绝对不行。教务处的胡干事检查纪律,错把四十六班排倒数,能叫老头儿气得,“你小胡,你混账!”。老头儿也有批评人发狠的时候。我因育秧烫了脚,医院住院。派吴睿同学当护号,走的时候没请假。他大发脾气:“嗯?这个吴睿,你就没去过信阳市?”。为了晚上看电视剧,胡传伟老是借口请假回家。被他识破后在班里猛批“你那电视瘾咋恁大呢,嗯?”。我想,老头儿要的是纪律。他可以包容学生,但绝不允许学生违反规定。上学是这样,走上社会又何尝不是如此?毛主席都说啦“加强纪律性,革命无不胜”嘛!
教高三语文的简老师同样让人印象深刻。他个子不高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篮球却打的特好。最擅长运球,前后左右、穿裆过人无所不能。与运球一样,课堂也组织的别有一番情趣。一天,校长来听课,上课有一会儿了老师还没来。同学们都很紧张,不停的伸头张望。简老师来了,一进教室就发现了校长。只见他不慌不忙地说:“我去买菜,算好了撵回来上课不耽误,可街上的人太多,挤都挤不动。唉!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同学们更紧张了“哪有这样的?扯谎还来不及呢!怕校长不知道?”。他接着说:“小小的吴店镇就这么多人,中国的人口问题的确应该引起重视。早在清代就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