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陪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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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安然
来源?/捡书先生(ID:jianshu)
最近,日日晴好,想抓着秋天的尾巴去室外走走,连爬了好几次*河边上低低矮矮的山,路上跟同行的人聊起小时候关于秋天的记忆,我说:“我有些记不得秋天发生过什么了,关于季节我记忆里全是春天的事情。”
北方四月多的时候,学校会组织春游。春游前,一定会拉着爸爸在超市买各种零食,然后穿着校服背着鼓鼓的小书包,开心地去感受春天。其实北方的四月只有零星春意,但是那种对春天到来的仪式感,却成为了时隔很久以后我关于儿时春天的全部记忆。
我的记忆经常依靠季节完成时间感的归位。我记忆中,奶奶是夏天摇着蒲扇乘凉的样子,外公是秋天在树下给我摘杏子的慈爱,哥哥是冬天往我脖子里塞雪球的调皮……季节帮助我与生活本身建立了一种更宽广的联结。
我很喜欢电影《小森林》,时常翻出来看。电影是由日本漫画家五十岚大介的同名漫画改编,整个片子节奏很慢,感受不到多少情节存在,剧情没有任何剧烈的起伏,只有平静、治愈的音乐和返璞归真的乡村画面。
女主角市子因母亲的不告而别,加之城市生活的不如意,不堪忍受一切的她,选择回到了故乡的小村落——小森。
市子终于开始过上了每天对着寂静的农田和母亲留下旧木屋的避世生活。她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放到种菜除草、采摘果实、制作食物中。随着季节的变化,她陪禾苗从苗生长到禾,红豆从豆种变成豆梗,西红柿从种子变成果实。她不再需要每天匆忙地赶新干线,不需要挤人流高峰,也不用为了难以拒绝的社交而勉强自己,她的烦恼变成了:土豆有没有发芽,西红柿在雨季有没有遭病害,田地里是不是长了杂草……
她用各个季节不同的风物做出了应季的美食:春天的炸春芽,冬花味噌汤,拌节节草,野蒜苗炒鲑鱼白菜花意面,卷心菜蛋糕,土豆沙拉,土豆面包;夏天的烤面包,酸米酒,胡颓子果酱,伍斯特酱油,巧克力榛子果酱,烤红点鱼,西红柿罐头;秋天的炒通草果皮,核桃米饭,洋葱醋腌油炸鱼,糖渍板栗,红薯干,炒青菜;冬天的黑米南瓜蛋糕,纳豆糯米团,冻萝卜,烤红薯,红豆包,煮面片和烤馕,腌蕨菜……她在一饭一蔬,一个季节地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
市子用力又细致地生活着。应急食材的抚慰,季节的流转,都像是一场漫长的仪式,让她渐渐积攒出了迈出人生下一步的勇气。
我们这代人吃着反季的蔬菜瓜果长大,在开着空调、吹着暖气的屋子里生活,看到的花草树木也大多是常绿的。于是,为了弥补内心的缺失感,我们津津有味地体验采摘活动,去水果园采摘水果,去菜地里摘茄子辣椒;在电脑上种菜、养小动物;我们这个时代火起来的综艺,都写着那种远离城市喧嚣,过着自力更生、温情待客的剧本。
我们不清楚生活的由来,不知道生活的过程,不知道生活的产物。我们很忙碌,我们很焦虑。可是我们没有土地,更无从劳作。这些归属感就变成了时间的仪式感,分散在应季的食物里,而食物也成了季节的代表。
抚恤市子的,慰藉我们的,也许并不是眼前的食物,而是通过食物表达出来的时间的仪式感,这种仪式感来自自然,来自顺应四季。时间的仪式感把我们的生活引向了秩序,与自然的接触和同步帮我们破解生活的隐喻,同内心的负担做减法。
《时间之书》的序言里有句话,“年轻人你的职责是平整土地,而非焦虑时光,你做三四月的事,在八九月自有答案。”仿佛将自然铺陈在我们眼前,你看,自然都如此,你自可以无忧亦无惧。
人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分,意识到生命的周期,我们就会明白:因无所事事而错过就是暴殄天物的遗憾,但急不可耐的催生又违背了自然规律。大自然会给我们最好的安排,瓜熟蒂落,出现在恰当时刻的才是好东西。
春天盛开的百花最灿烂,夏天成熟的西瓜最清甜,秋天升起的月亮最能寄托思念,冬天沸腾的火锅最解千愁,时间的仪式感让我更懂得四季风物的美丽易逝,不可辜负。类似春天泡的梅子酒,夏天晒的干豇豆,秋天的润肺梨汤和冬天的泡菜。
为什么要对时间抱有仪式感?因为唯有循季节而生活,
我们才更珍惜风物的幻美,我们才更确定人间是热气腾腾值得去爱的。
作者简介:小鹿。来源:读者读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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